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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 COMMENTARY
弹劾案考验巴西总统罗塞夫执政前景
牛海彬 2016-04-01
自3月4日巴西前总统卢拉因涉嫌巴西石油公司贪腐案遭到警方短暂羁押问话之后,各派政治力量的互动趋于复杂和激烈,对罗塞夫政府的执政前景、巴西政治体制的活力均构成严重挑战。
《经济学人》在对巴西政经走向的最新分析中表达了非常悲观的预期,预测巴西占全球GDP的份额将从2011年的4.1%骤降至2017年的1.6%,且这种结果主要是巴西自身特别是政治原因导致的,进而根据近两周政局的动荡程度判定罗塞夫政府很难完成第二任期。这种悲观预期的确不乏证据支持,罗塞夫总统关于卢拉担任民事办公室主任的任命遭遇联邦最高法院的挑战,作为巴西最大中右翼力量代表的巴西民主运动党宣布退出执政联盟,从而使得罗塞夫总统在政治上显得更加孤立无援,增加了被其他政治力量弹劾的几率。罗塞夫政府在最近的辩护中指出,巴西是总统制而不是议会制国家,弹劾总统必须有犯罪证据,呼吁珍惜巴西来之不易的民主,批评国会制造的仇恨和不容忍氛围,避免国家陷于政治极化和暴力。
巴西经济近年来表现不佳,不仅侵蚀了中产阶级的财富,而且是导致罗塞夫政府动用国有银行资金补充财政开支的直接原因,而罗塞夫总统这一行为成为国会对其发动弹劾的依据。巴西主要政党内部和相互之间对于如何摆脱经济困境缺乏共识,在是否应该奉行紧缩性财政政策和削减社会项目开支上分歧严重,从而降低了政府应对经济困境的能力,影响民众对政府的信心。一方面,在奉行紧缩财政以实现财政可持续理念的前财长列维离开罗塞夫政府后,劳工党作为执政党的团结程度上升,执行社会项目支出的承诺更为坚定。另一方面,反对党的抵制力度和联盟党的离心倾向进一步加剧,最大执政盟友民主运动党在讨论巴西经济政策时主张削减劳工党领导的社会项目。对此,罗塞夫总统近日在启动“我的家、我的生活”第三期项目时,重申了她的政府对社会项目的支出承诺,并将其作为公共支出的优先选项。
相较于巴西经济遭遇的困难和政府应对乏力相比,罗塞夫政府面临的更严峻挑战是巴西石油腐败案的持续发酵。经济表现上,政府在巴西石油腐败案的调查中,对于卷入的大型建筑商采取的政策过于严苛,妨碍了其业务的延续和开展,对经济形势造成了进一步的伤害。政治上,巴西石油公司贪腐案持续冲击政坛,使得原有的执政政治联盟更加脆弱。贪腐案的持续发酵冲击了执政联盟中社会民主党在国会的权力,特别是众议长爱德华多•库尼亚因此面临司法调查,而罗塞夫政府支持对其展开调查,执政联盟的团结由此受到削弱。卢拉遭警方调查也是因涉嫌卷入该案,巴西石油腐败案从整体上侵蚀了巴西执政联盟的政治信誉和公信力。卢拉和罗塞夫的民意支持率都出现了大幅下滑而处于历史低位,中右翼政治力量因此增加了挑战劳工党执政地位的动机和信心。
民众因对政府的失望转化为对司法机关的强力支持,联邦检察机关和最高法院在巴西政局的发展中扮演着日趋显著的角色。围绕巴西联邦法官塞尔吉奥•莫罗下令公开司法部门在调查中对卢拉和罗塞夫电话监听的记录则进一步加剧了各方对何为民主程序的争议,司法部门多大程度上可以介入政治事务,而罗塞夫总统是否涉嫌干涉司法独立成为新一轮的政治辩论主题。如果4月国会众议院成功弹劾罗塞夫总统,5月罗塞夫面临停职的危险,为了专注应对国内动荡的政局,罗塞夫总统放弃了赴美国参加核安全峰会的行程。巴西的局势演变不仅引发南方共同市场等地区组织的关注,而且引起联合国的高度重视。南共市成员国对于如何看待当前巴西的形势,态度分歧较大,但总的态度应该是弹劾必须有法律依据。潘基文秘书长希望巴西政治精英通过对话与宽容精神来解决分歧。在罗塞夫总统明确表态不辞职的情形下,弹劾程序能在多大程度上得以推进成为影响巴西政局的关键。即便巴西政局果然发展到反对派期待的罗塞夫总统被弹劾的程度,鉴于巴西面临的政治和经济危机程度之深,巴西政局的真正尘埃落定可能要等到2018年总统大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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