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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债务违约可能性与中国利益
2013-10-10
近来,美国国内围绕联邦政府预算和债务上限的政治纷争成为全球主要媒体的头版新闻。先是美国联邦政府2014财年预算未能过关,美国政府不得不“关门”,引发了包括国际货币基金总裁拉加德和欧洲央行总裁德拉吉在内的全球经济界人士的普遍担忧;接着又有10月17日可能会由于美国国会与美国联邦政府难以就提升债务上限达成协议从而导致美国债务违约的巨大不确定性。面对美国债务违约的可能性,日本财长麻生太郎和中国财政部朱光耀副部长都表达了对美国的警告和提醒之意,要求美国对债务违约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予以足够重视。
上述这种分析角度本身应该说是正确的,但对于中国这样的大国来说,这样的利益分析则不够全面,也缺乏历史纵深。由于中国和美国在国际政治与世界经济中的特殊地位,两国中的任何一国类似国债违约这样的事情对另外一个国家的影响肯定远远超出了短期内经济利益的范畴,具体影响如何需要综合发展可能性以及政治经济因素进行统合分析。
情景一:美国债务违约,中国可能获得巨大长远战略收益
目前来看,第一种可能性较小。主要原因在于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美国国内舆论会认为共和党是导致这一后果的主要责任方,共和党将面临严重的政治后果,因此共和党将不至于走得这么远;第二,如果这种可能真的发生,则意味着美国经济和世界经济将面临甚至比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更为严重的金融风暴,这是美国各个主要利益阶层都难以承受的,其他国家和国际组织也会给美国施加巨大压力。但是由于美国国内政治分化、极化近年来实在非常严重,所以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要是第一种可能性真的发生,对于中国利益的影响则具有两重性,未必就一定是坏事。首先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价值肯定会受到巨大损失。中国目前持有约12000多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即使损失幅度在十个百分点以内,也是近千亿美元,可谓巨大。其次美国债务违约一定会造成世界经济的动荡,中国对外贸易与投资将面临更为严峻的外部环境,中国经济增长也会受到极大影响。从这两方面看,在短期内,中国的绝对经济利益遭受损失是必然的,这肯定不是好事。但是如果在国际政治经济的大框架中对利益得失进行考察,则中美之间的相对收益则会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一旦美国放任其债务违约,则意味着美国丧失了在国际政治经济中最重要的资产----作为最安全投资目的地的信用,从此以后美国国债再也不能发挥作为全球金融市场安全锚和基准器的作用,美元作为主要国际货币的地位也将受到很大冲击。这对于美国在全球的权力损害是巨大的,而且是很难逆转的。与此相对,中国虽然短期内在持有的美国国债资产价值上会有较大损失,也面临较为严峻的外部经济增长环境,但是由于中国总体经济状况仍然可控,而且有较大增长潜力,因此中国在全球政治经济中的地位则会由于美国实力的下降更为凸显,其经济增长潜力和资产的安全性也会吸引更多外国投资,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上升步伐也会更为迅速。可以说,在这种情景下,中国的长期战略收益会远大于短期利益损失。不过需要强调的是,这种情景下中国的收益不是中国故意损害美国的方式获得,而是美国人对债权人不负责任所产生的自然结果,美国要怪也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过于滥用自己的信用和国内政客的不负责任。
情景二:美国两党达成临时性妥协,从长远看,中国也会有较大收益
综合各种因素来看,第二种可能性较大,即共和、民主两党达成临时性妥协,后延政府关门和债务上限时间。目前,白宫方面也已经放出风声,准备和国会两党核心成员进行协调,用奥巴马的话说,“就是达成一个临时性的协议也是好的”。可是即使两党达成临时性协议,也不意味着它们就能在未来几个星期内能够就医疗保险法案和其他问题达成共识,那么届时“关门”危机和债务违约危机又会再次出现,这对于美国经济和全球经济来说又是一番折腾。
在这种情景下中国的直接经济利益损失不太大,但却可能坐享较大的长远战略收益。如果达成临时性协议,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价值在短期内就不会有大幅缩水之虞。但是美国国会与白宫之间围绕联邦预算和债务上限的这种“悬崖边缘游戏”一再重复上演,对国际投资者的信心打击肯定是巨大的,而且美国两党忙于党争,缺乏对制定妥善的改革议程和审慎的宏观经济政策的政治投入对于美国经济维持其竞争力也是非常不利的。美国陷入内部无休止的消耗、外部对美国信心下降,那么从国际政治经济学角度看,只要中国坚持稳定有序改革和较快经济增长,则中国的相对收益也是比较大的。
情景三:共和党让步,美国政府关门危机和债务违约风险解除,则中国利益得失变化不大
应该说,这种可能性也比较小,因为共和党内部的极端保守派拥有很强的影响力,而且共和党人普遍对于奥巴马具有反对情绪,很难想象共和党会缴械投降。如果这种情景真的实现,那么对于中国来说,利益得失变化就不会太大。首先,由于没有了利息和本金的风险,而且甚至有可能因为国际资本回流美国而使得美国国债价格降低,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资产市场价值有可能会有小幅提升。其次,美国如果能够顺利解决这个危机,则意味着其政治体系重新开始正常运作,这对于美国重振其经济和信用是利好消息,中国经济也会从美国经济的稳定和复苏中获益;而从国际政治经济学中的相对收益来看,则意味着美国相对于中国的实力地位继续得到一定程度地巩固。因此,总体来看,中国利益得失变化不大。
中国当然要为美国政治和经济形势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好应对准备,但是中国没有办法为美国人的不负责任承担任何责任。中国从来都不希望美国出现严重的经济危机或者财政危机,因为中美两国经济的深度相互依存可能导致美国的经济危机也成为中国的经济危机。最好的情况是中美两国都能践行自己的国内国际责任,发展好自己,开展好合作,促进全球经济的稳定繁荣发展,这样大家的绝对经济利益都会增加,也就是所谓的“把蛋糕一起做大,共同分享蛋糕”;但是如果美国对投资其国债的外国投资者利益不闻不顾,则客观上受到最大损害的是美国自己,而中国甚至其他大国则可能由于更为负责任的国内国际经济政策而被动地成为相对收益的赢家。
一、当前的分析角度大多只考虑纯粹短期经济利益
目前就美国债务违约对中国利益影响的讨论主要是从中国作为最大的美国国债外国持有者的角度进行分析的。显而易见,美国国债如果真的出现违约,那么姑且不论它对世界经济和国际金融市场可能造成的巨大冲击,它对中国作为美国巨额国债持有者的利益损害也是非常大的。一方面,美国债务违约就意味着其国债利息和成本支付不得不重新安排,中国将面临本金和利息损失;另一方面,更为严重的是,美国债务违约会势必会导致其收益率大幅跃升,其价格下降,也就意味着中国持有的巨额美国国债的市场价值会有相当大的缩水。这两方面加在一起,美国债务违约对中国的利益损害不可谓不大。如果再加上美国债务违约可能造成的对世界经济和国际金融市场冲击对中国造成的其他间接影响,则中国经济利益受到的损害就会更大。上述这种分析角度本身应该说是正确的,但对于中国这样的大国来说,这样的利益分析则不够全面,也缺乏历史纵深。由于中国和美国在国际政治与世界经济中的特殊地位,两国中的任何一国类似国债违约这样的事情对另外一个国家的影响肯定远远超出了短期内经济利益的范畴,具体影响如何需要综合发展可能性以及政治经济因素进行统合分析。
二、美国债务违约风险发展的三种可能及对中国综合利益的影响
从美国联邦预算和债务上限提升发展前景来看,现在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共和党和民主党继续保持僵局,难以达成协议,美国政府继续“关门”,美国债务在10月17日触及上限,联邦债务出现违约;第二种是共和党和民主党达成暂时性妥协,通过所谓的短期法案,在数周时间内,继续为美国政府提供预算支持并提高借债授权,两党在这期间就“奥巴马医疗保险法案”和财政巩固等议题继续进行谈判,如果不能达成协议,则在期限结束就又面临政府关门和债务违约;第三种是共和党缴械投降,美国政府继续开张,债务上限得到提高,债务违约风险解除。情景一:美国债务违约,中国可能获得巨大长远战略收益
目前来看,第一种可能性较小。主要原因在于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美国国内舆论会认为共和党是导致这一后果的主要责任方,共和党将面临严重的政治后果,因此共和党将不至于走得这么远;第二,如果这种可能真的发生,则意味着美国经济和世界经济将面临甚至比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更为严重的金融风暴,这是美国各个主要利益阶层都难以承受的,其他国家和国际组织也会给美国施加巨大压力。但是由于美国国内政治分化、极化近年来实在非常严重,所以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要是第一种可能性真的发生,对于中国利益的影响则具有两重性,未必就一定是坏事。首先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价值肯定会受到巨大损失。中国目前持有约12000多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即使损失幅度在十个百分点以内,也是近千亿美元,可谓巨大。其次美国债务违约一定会造成世界经济的动荡,中国对外贸易与投资将面临更为严峻的外部环境,中国经济增长也会受到极大影响。从这两方面看,在短期内,中国的绝对经济利益遭受损失是必然的,这肯定不是好事。但是如果在国际政治经济的大框架中对利益得失进行考察,则中美之间的相对收益则会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一旦美国放任其债务违约,则意味着美国丧失了在国际政治经济中最重要的资产----作为最安全投资目的地的信用,从此以后美国国债再也不能发挥作为全球金融市场安全锚和基准器的作用,美元作为主要国际货币的地位也将受到很大冲击。这对于美国在全球的权力损害是巨大的,而且是很难逆转的。与此相对,中国虽然短期内在持有的美国国债资产价值上会有较大损失,也面临较为严峻的外部经济增长环境,但是由于中国总体经济状况仍然可控,而且有较大增长潜力,因此中国在全球政治经济中的地位则会由于美国实力的下降更为凸显,其经济增长潜力和资产的安全性也会吸引更多外国投资,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上升步伐也会更为迅速。可以说,在这种情景下,中国的长期战略收益会远大于短期利益损失。不过需要强调的是,这种情景下中国的收益不是中国故意损害美国的方式获得,而是美国人对债权人不负责任所产生的自然结果,美国要怪也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过于滥用自己的信用和国内政客的不负责任。
情景二:美国两党达成临时性妥协,从长远看,中国也会有较大收益
综合各种因素来看,第二种可能性较大,即共和、民主两党达成临时性妥协,后延政府关门和债务上限时间。目前,白宫方面也已经放出风声,准备和国会两党核心成员进行协调,用奥巴马的话说,“就是达成一个临时性的协议也是好的”。可是即使两党达成临时性协议,也不意味着它们就能在未来几个星期内能够就医疗保险法案和其他问题达成共识,那么届时“关门”危机和债务违约危机又会再次出现,这对于美国经济和全球经济来说又是一番折腾。
在这种情景下中国的直接经济利益损失不太大,但却可能坐享较大的长远战略收益。如果达成临时性协议,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价值在短期内就不会有大幅缩水之虞。但是美国国会与白宫之间围绕联邦预算和债务上限的这种“悬崖边缘游戏”一再重复上演,对国际投资者的信心打击肯定是巨大的,而且美国两党忙于党争,缺乏对制定妥善的改革议程和审慎的宏观经济政策的政治投入对于美国经济维持其竞争力也是非常不利的。美国陷入内部无休止的消耗、外部对美国信心下降,那么从国际政治经济学角度看,只要中国坚持稳定有序改革和较快经济增长,则中国的相对收益也是比较大的。
情景三:共和党让步,美国政府关门危机和债务违约风险解除,则中国利益得失变化不大
应该说,这种可能性也比较小,因为共和党内部的极端保守派拥有很强的影响力,而且共和党人普遍对于奥巴马具有反对情绪,很难想象共和党会缴械投降。如果这种情景真的实现,那么对于中国来说,利益得失变化就不会太大。首先,由于没有了利息和本金的风险,而且甚至有可能因为国际资本回流美国而使得美国国债价格降低,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资产市场价值有可能会有小幅提升。其次,美国如果能够顺利解决这个危机,则意味着其政治体系重新开始正常运作,这对于美国重振其经济和信用是利好消息,中国经济也会从美国经济的稳定和复苏中获益;而从国际政治经济学中的相对收益来看,则意味着美国相对于中国的实力地位继续得到一定程度地巩固。因此,总体来看,中国利益得失变化不大。
三、美国的责任感和中国利益
最近几年,围绕美国联邦预算和债务上限问题一再重演的悲喜剧已经让外界产生一定程度的危机疲劳症。这种危机的出现主要源于美国对美元作为主要国际储备货币地位以及美国国债高信用的滥用、美国国内政治极化以及美国对其经济政策和不作为可能造成的负面国际经济溢出效应的漠视,这反映了美国的骄傲,也反映了美国国内利益分配的极大不平衡。一旦国际投资者真的感到疲劳了,不想再跟着美国一唱一和了,那么也就意味着美国超级大国地位的沦落。如果按照当前的态势发展下去,美国人谁都怪不了,只能怪自己不负责任。中国当然要为美国政治和经济形势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好应对准备,但是中国没有办法为美国人的不负责任承担任何责任。中国从来都不希望美国出现严重的经济危机或者财政危机,因为中美两国经济的深度相互依存可能导致美国的经济危机也成为中国的经济危机。最好的情况是中美两国都能践行自己的国内国际责任,发展好自己,开展好合作,促进全球经济的稳定繁荣发展,这样大家的绝对经济利益都会增加,也就是所谓的“把蛋糕一起做大,共同分享蛋糕”;但是如果美国对投资其国债的外国投资者利益不闻不顾,则客观上受到最大损害的是美国自己,而中国甚至其他大国则可能由于更为负责任的国内国际经济政策而被动地成为相对收益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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