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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 COMMENTARY
作者及其成果
李昕
巴西主权评级降至“垃圾级”及其影响
李昕 2016-12-30
9月9日,国际三大评级机构之一的标准普尔公司将巴西的主权评级再次下调。其中,外币主权评级从投资级BBB-下调为垃圾级BB ,本币评级从BBB 下降为BBB-,经济展望转为负面。这是2014年以来标普公司第二次下调巴西主权评级。此前评级公司穆迪已将巴西主权评级下降为Baa3,据垃圾级仅一步之遥,目前仅有惠誉仍维持对巴西投资级BBB的评级。
巴西主权评级被再次下调反映了国际社会对巴西经济状况的悲观预期。标普公司认为,巴西的财政状况进一步恶化的几率超过1/3,受此影响,标普随后下调了对巴西31家企业的评级。
笔者认为,巴西主权评级再遭下调主要有经济和政治两方面原因:
经济上,巴西政府面临严重的赤字和债务危机,还贷能力遭到质疑。一方面,巴西经济陷入滞胀。2014年巴西GDP增长率仅有0.1%,今年第二季度GDP环比萎缩了1.9%,政府预计2015年巴西经济将衰退1.49%-2.44%;过去十二个月通胀率为9.53,为2003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另一方面,高福利政策给巴西政府带来沉重负担。巴西拥有全球最大的福利保障体系,每年仅退休金支出就占GDP的7%。受此拖累,巴西政府赤字和债务连年上升。2014年巴西政府债务与赤字分别为GDP的47%和6.1%,标普公司预计,2015年政府债务将上升至53%、2016年可能高达59%,2015、16两年的赤字均将达到8%,且没有财政盈余。若巴西经济缺乏明显改善,依照政府目前提交的预算案,巴西将面临连续三年的赤字和债务增长。
外部因素加重巴西经济困境,经济复苏前景堪忧。首先,原材料出口是巴西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但受国际原材料价格下降的影响,巴西的出口收入将持续减少。原油期货价格较去年同期已下降约50%,糖和咖啡的价格也较去年下降了34%和25%。此外,作为巴西最大的贸易伙伴,中国正在进行的经济改革,降低了它对巴西原材料的进口需求。据统计,巴西的经常项目账户已连续6年下跌,预计今年将下降GDP的4.4%。第二,美国经济复苏降低了投资者投资巴西的意愿。尤其近日以来对美联储加息的预期甚嚣尘上,这可能导致投资者撤出在巴西的资金,以规避将资金留在巴西带来的风险。
政治上,对巴西国家石油公司(Petrobras)腐败案的调查加剧了巴西政局动荡。Petrobras是巴西乃至拉美地区最大的能源公司,日产量达253万桶,也是巴西主要的国内投资者,现总统罗塞夫曾担任该公司董事长。2014年3月对该公司前高管Paulo Costa涉嫌洗钱的调查引爆了该贪腐案,金额达40亿美元,且涉及多名议员和企业高管。目前已有143人遭到指控,50多名政府官员接受调查,总统罗塞夫的支持率一度降至8%,同时,多个城市爆发了大规模游行,抗议政府的腐败行为。这不仅使政府的执行力和可信度遭到严重质疑,同时损害了左翼联盟政府的凝聚力和活力,导致了执政党劳工党与第一大党民主运动党之间关系的紧张,这预示着政府联盟在调整财政政策上难以取得一致。其次,受丑闻影响,Petrobras已于去年第三季度减记168亿美元资产,第四季度仍亏损88亿美元,这意味着该公司去年承诺的2210亿美元的五年投资计划将不得已搁浅,对巴西的经济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巴西主权评级被下调将不可避免地带来一系列的影响,笔者认为,以下方面值得关注。
第一,评级下调使巴西政府工作重心转向国内经济政策调整和制度改革,影响巴西在金砖合作中的表现。为摆脱滞涨,巴西政府一方面实施高汇率 减开支“双紧缩”政策进行节流,推出大规模的基础设施投资计划,预计还将推进产业结构调整与升级、基础设施建设与能源的国际合作方面;另一方面加速福利制度改革,巴西政府近日已开始推行85/95的新退休金政策 。但在目前政府信誉和执行力饱受质疑的情况下,想要顺利地推行政策调整与制度改革几乎要耗尽罗塞夫总统及政府官员的所有精力,他们或难以在对外事务中有上佳表现。今年7月签署的《乌法宣言》进一步扩大的金砖五国合作领域的广度与深度,新开发银行也于今年7月21日正式启动,金砖国家的表现受到世界的关注,这对五国政府的协调与配合是一次考验。在此情况下,深陷泥潭的巴西政府或许将成为一块短板,影响五国的合作。
第二,评级下调一定程度上影响我国与巴西的经济合作。中巴两国合作的深度、广度不断加深,先后签署了“十年合作规划”及“2015年至2021年共同行动计划”,但不断增加的政治和经济压力或许为中巴的经济合作制造不少麻烦。一方面,贪腐调查影响我国与巴西能源合作。国开行与Petrobras先后于2009年和2015年签署了10年100亿美元的贷款协议和35亿美元的融资协议。对Petrobras的调查可能牵扯出更多的有关企业与官员,该公司的运营将更加恶化,并波及两国的能源合作。另一方面,截止2013年底,中国对巴西直接投资已达176.4亿美元,在巴中资企业近100家。巴西经济表现长期低迷降低了巴西市场的消费能力,在巴中国企业的收益将受到影响,可能打击我国企业对巴投资的信心和意愿。
但也应指出,目前巴西经历的衰退是经济发展“周期性”的表现,在危机之中也存在机遇。笔者认为巴西中长期的投资前景仍然是良好的,原因有三:一是巴西资源禀赋优异,农产品、矿产产量高,仍有较大的出口优势;二是危机刺激政府积极作为以摆脱滞涨、扩大内需、增加就业;三是巴西作为拉美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市场潜力巨大,国内需求仍有上涨空间。因此,希望进入巴西的中国公司,尤其是新能源、农产品加工企业,可以在合适的时机购入巴西公司的股权、或参与巴西政府的投资项目进入巴西市场;在巴的中资企业,尤其是制造业公司,也可密切关注政府的改革方案,以期扩大市场份额,增加投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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