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日-8日，东亚合作系列外长会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举行。这虽然是每年的例行会议，但充分显示出东亚合作的开放性，从东盟成立之初每年都举行的东盟外长会，到冷战结束后形成的东盟加一外长会、东盟加三外长会和东盟地区论坛，到最近几年的东亚峰会外长会，参与的国家早已超越了单纯地理范畴上的东亚地区。可以说，东亚合作系列外长会作为一个主要讨论安全问题的一轨多边论坛，已经成为观察整个国际社会和东亚地区形势发展的重要窗口之一。

多边合作：在稳健进程中现成就

        从发展态势上看，东亚合作系列外长会议依然秉承着以东盟为中心，促进参与各国在各领域的合作。即使从东盟国家的角度来看，东盟在地区多边合作中的中心地位与东盟自身的凝聚力以及东盟国家的团结存在着相互促进、相辅相存的关系。东盟在国际社会上赢得国际社会的普遍尊重，在国际舞台上取得很高的地位，对促进地区一体化建设发挥着关键作用，都是其与其他国家合作的重要成果。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中，东盟国家在2015年底宣布建成东盟共同体，并将之作为一体化建设的阶段性成就继续向前推进。当然，东盟外长会做为此次系列会议的第一场，讨论的议题已经相当广泛，也成为关注东盟在地区合作中能否继续发挥积极作用的风向标之一。

        从东盟加一的角度来看，大多数的东盟伙伴国都已经或正在与东盟谈判建立自由贸易区，甚至与东盟部分成员国提前建立自由贸易区，大大促进了地区经济合作的整体态势。从中国—东盟自贸区建设进程上看，双方已经完成了关于自贸区升级版的谈判，并将继续引领东盟与其他伙伴国的自贸区建设。另外，中国近年来一直倡议与东盟国家商签《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希望在促进多边安全合作中进一步提升相互间的政治互信。当然，随着美国特朗普政府对外大力推行公平贸易规则，美国与东盟的自贸区谈判正陷入停滞状态，有可能继续落后于东盟与其他伙伴国。

        今年是东盟加三合作建立20周年，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东亚合作开始20周年。东盟加三合作起始于冷战后国际合作的大背景下，诞生于地区国家共同抗击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过程中。东盟加三外长会至今最大的成就之一就是促进东盟国家与中日韩之间双边货币互换的清迈倡议以及多边货币互换的清迈倡议多边化，两种倡议至今都有效，尽管清迈倡议多边化从未被使用过。除了国家领导人级别的峰会外，东盟加三每年还会举行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以及其他部长级会议，成为东盟加N合作模式中取得成果最多的机制。当然，这一机制也促进了东盟之外的中日韩三边单独合作机制，对东北亚三国通过对话维护最近程度的信任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东亚峰会外长会虽然只是后来者，但也因其分量足够大而具有后来居上之势。毕竟，东亚峰会是东盟加N合作模式中规格最高的多边机制，此外还有同等规模专门讨论地区安全问题的东盟防长扩大会议相映衬，让其已经成为系列会议中最具关注性的一场。近年的东亚峰会外长会也是美国国务卿蒂勒森首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对其他国家观察美国特朗普政府的亚太政策及其走向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然而，从蒂勒森的表现来看，包括东盟国家在内的许多参会者并没有感受到美国维护地区和平与稳定的强烈意愿，似乎仍在挑动一些热点问题和事态，仅能通过争夺话语权显示美国的一贯强势。

        东盟地区论坛是最能体现东盟对外合作能行稳致远的重要标志。东盟地区论坛虽然至今仍主要停留在参与各方建立信任措施方面，在预防性外交方面乏善可陈，在探讨解决冲突方式方面没有进展，但对维护地区安全稳定的基本局面可谓是功不可没。从本次东盟地区论坛最终达成的主席声明来看，最值得关注的不是其对地区和国际事务的主张，而是其已经建立的多个合作性机制，以及每年会后举行大量的会间会、研讨会和相关活动等。

凝聚共识：在协商过程中管控分歧

        东亚地区近年来因历史分歧而引发的现实冲突，已经吸引了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担心其可能成为影响地区和国际安全秩序的重要因素。这些地区和国际问题主要有南海问题、打击恐怖主义、朝鲜半岛问题、中东问题和气候变化问题等。当然，对东亚国家来说，最值得关注的还是前三个问题，因此它们也成为东盟外长会联合公报的重要内容，对其他外长会后政策文件对这些问题的立场起到了相当明确的规范作用。

        在南海问题上，中国不是首先违反与东盟国家共识的国家，更不是南海问题的最大受益者，相反，却可能算是最大的受害者。相比较冷战初期的情景，一些国家至今仍在南海问题上挑战中国的合理合法主张，实际上就是在开历史倒车，罔顾历史真相与是非曲直，为向中国施加压力而不惜颠倒黑白。从实际情况来看，尽管部分国家也表示了担心，但语气要比往年和缓很多，反映出相关政策文件都是各方通过协商的结果，以及当前南海局势趋稳向好的基本态势。横向来看，第50届东盟外长会联合公报与其他外长会主席声明的主要区别在于东盟外长会更倾向于强调南海问题是中国与东盟之间的问题，包括磋商“南海行为准则”也是东盟与中国合作的成果，而有中国参加的其他外长会则更多强调东盟成员国与中国磋商达成“南海行为准则”框架问题，将作为一个地区组织的东盟排除在南海问题之外了。这也反映出，对部分东盟国家来说，南海问题已经在影响中国与东盟关系了，它们作为一个整体与中国打交道才可能会更自信一些。

        当然，本次系列外长会期间最不和谐的杂音还是出自美日澳三边战略对话的联合声明。这些国家不习惯本地区各国增强自身维护自身安全的实力与能力，导致自己不能像以往刁蛮耍横；不习惯自己无法实质性参与中国与东盟国家磋商“南海行为准则”的进程，导致自己无法在不受约束的情况下看到地区各国自主磋商达成的结果；更不习惯系列会议各政策文件都没有提及“南海仲裁案”，导致自己多年精心打造的骗局没有实现预期的目标。因此，三国外长“道貌岸然”地以“卫道士”的姿态对本地区事务指指点点，妄图以维护自己界定的“秩序”现状为名干涉地区国家维护地区和平与稳定的努力。随着地区国家内外决策自主性的增强，这些域外国家已经无法左右地区局势的发展方向，但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扰乱甚至破坏地区各国维护自身安全与发展利益、促进地区和平与繁荣的大局。

        朝鲜半岛的事态一直保持着较高的热度，每年的东亚合作系列外长会都会进行评论，但基本上都是关注而已，有时会表述的更为严重一些，今年的情况尤为如此。东盟外长会除了在主席公报阐明了对朝鲜半岛局势的主张外，还专门发表了一份声明。然而，即使在有朝鲜半岛南北双方人员都参加的情况下，东盟地区论谈会后发表的主席声明中依然表示“严重关注”朝鲜半岛局势，“敦促朝鲜立即完全履行联合国安理会相关决议的义务”，显示出东亚合作系列会的中立与无约束性的性质。也正是如此，国际社会更为关注朝韩外长在8月6日晚的活动中“偶遇”并简短交流，希望作为两个直接当事方能为促进朝鲜半岛无核化与实现和平做出实质性的贡献。

        东南亚地区今年来反恐形势越来越严峻，已经成为东盟关注的首要安全议题之一，也成为其他国家与东盟合作的重要内容。东盟外长会联合公报中专列一部分讲述反恐，东盟与俄罗斯还单独发表了联合打击恐怖主义的声明。6月22日，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三国外交部长以及安全和情报官员在马尼拉举行会议，讨论防止极端分子在东南亚建立基地的三方紧密合作计划，并将在年内继续讨论相关行动计划。东盟及其成员国的反恐议题也进入到东亚峰会外长会和东盟地区论坛等相关会议讨论的议程，成为东亚地区多边安全合作的重要内容。尽管东盟国家对反恐的一些原则和规范仍持相当强烈的保留态度，但对反恐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政策也是非常坚定的。

        总的来看，今年的东亚合作系列外长会还是相当成功的，基本反映了国际和地区形势发展的基本态势和现实，也显示出其未来发展的可能情况。因此，无论是域内和域外国家，都要以促进地区合作为主要出发点，以维护地区和平与繁荣的大局为重，以塑造命运共同体的意识、政策和行动处理相互间的关系，才是实践这些会议政策文件精神的真正之道。

文献来源：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