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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 COMMENTARY
罗塞夫停职后巴西局势仍难明朗
牛海彬 2016-12-26
当地时间5月12日凌晨,巴西参议院全体会议在经过长达20余小时的发言后,以55:22通过特委会提出的启动审判罗塞夫案。支持票数不仅超过支持启动审判所需的简单多数41票,而且超过了参议院议席总数的2/3,预示着至多在180天内审理期的弹劾审判结果投票中罗塞夫获胜的希望非常渺茫。来自民运党的副总统特梅尔在罗塞夫被停职的审理期内代理总统职务,若罗塞夫最终被弹劾,届时特梅尔转正并任职至2018年底。2018年大选将产生巴西新一任总统。
罗塞夫被停职的政治意涵非常复杂,巴西局势走向仍然存在诸多变数。
首先,这意味着连续执政13年以上的劳工党极有可能丧失执政地位。这不仅会影响到巴西政坛的权力格局,而且是拉美地区的左翼力量执政的重大挫折。拉美经历了20世纪80年代所谓“失去的十年”,之后是90年代的新自由主义改革在改进经济运行效率之余促发了左翼力量的勃兴,将市场经济与社会议程相融合的巴西模式在21世纪头十年备受诸多拉美国家推崇,而当前巴西的困境再次打击了国际社会对拉美发展的信心,也令拉美进入发展模式的新的阶段性探索期。
其次,罗塞夫弹劾案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权力斗争,而是有着深刻的制度、经济和社会根源。
制度层面,巴西总统制基于多党政治和议会色彩浓厚的环境之中,有别于基于两党的总统制和基于多党的议会制,执政联盟变动不居。巴西民运党与进步党的倒戈在弹劾案的进展中起到了关键作用。“月费案”表明腐败以往在政党合作中起着粘合剂的作用,但这种合作缺乏合法性,以“洗车案”为代表的反腐风暴冲垮了这种合作。
经济层面,劳工党的社会议程改进了底层居民的教育状况、扩大了中产阶级的规模,但这种改进尚不足以为当前的经济增长提供动力,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忽略了旨在提升生产率的结构性经济改革,经济要素没有得到有效调动,存在较为严重的要素错配和闲置现象。
社会层面,劳工党的社会议程促成了边缘性群体的政治觉醒和政治支持,但没有赢得以巴西南部地区为代表的金融、工业界中产和富裕阶层的积极认可,巴西的街头斗争充分显示了这种社会层面的裂痕。
在这一背景下,特梅尔代理政府的应对策略对于观察未来巴西发展前景具有较强的指标意义。首先,经济策略的选择及其绩效有待观察。外界普遍期待特梅尔将会奉行亲市场的政策,从而有望撬动私有部门的支持,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梅尔的部长人选以及能否撤换现任部长都存在变数,劳工党已诉诸最高法院要求不得随意撤换部长。特梅尔早先表示将维持社会福利项目,但会裁撤政府部门以削减开支,这能否达到降低财政赤字的目标尚未可知。其次,特梅尔新政能否赢得国会多数支持也存在变数。罗塞夫政府第二任期前任财长列维推动的紧缩性改革措施在国会遭遇抵制,特梅尔能否推动国会支持他的紧缩性改革措施还不清楚,因为目前团结在他周围的国会议员的最大公约数是弹劾罗塞夫,并没有就特梅尔的经济战略达成共识。最后,特梅尔代理政府仍将面临司法调查和政治斗争的困扰。众议长库尼亚在推动众议院通过弹劾案后被最高法院暂停职务,虽然最高法院裁定特梅尔的嫌疑尚不足以影响其职位,但司法调查在2014年大选资金来源、巴西石油公司腐败案等多个领域展开,随着其深入很难排除重量级政治人物受到牵连。罗塞夫及其劳工党也将在参议院、司法体系和街头展开斗争,这一切预示着特梅尔代理政府的政治环境并不友善。
在塞卡病毒威胁着人民的健康,奥运会吸引世人目光,今年的经济增长预测为下滑3.7%的背景下,巴西民众普遍期待着一个能够行动起来、改变现状的巴西政府。2016年的巴西注定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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